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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換回準備時12 解術的法子,貧道確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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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多口雜, 太子在秋狩遇刺的事,終究瞞不住。可看陛下明面的說法,顯然是想壓下此事, 故縱然流言紛紛也沒鬧出太大的動靜。

緊接著, 秋狩後幾日,皇帝欲封王於諸皇子的事也不知從何處傳來出來, 登時引起軒然大波。

皇帝膝下的三皇子,四皇子及六皇子都已過了弱冠之年,按理早就該將封王一事提上日程。但之前皇帝始終未提,引起過外間種種猜測,皆言皇帝雖已封了太子,卻仍在幾位皇子之間考量,太子之位岌岌可危。

可如今皇帝封王的舉動,既是對眾皇子的打壓, 也是對太子的認可和維護。

此事傳得沸反盈天, 眾人都等著下文,卻是遲遲不見聖旨從禦書房出來。

溫亭晚也只是聽了一耳,左右事情與她無關,她權當熱鬧在看。

刺客的事她委婉地問過一回,太子卻沒有告訴她真相,只說他會處理,無需她操心。溫亭晚便不再問,或是此事涉及皇家秘辛,不是她能知道的。

自秋狩回來之後,太子愈發喜歡纏著她,甚至有時特意命高裕將奏折文書搬到鸞和宮來批閱。

太子傷了右臂,起居多有阻礙, 溫亭晚以為大抵也會影響他處理政事,直到她看見太子將筆執於左手,書寫流利,不僅全然不輸右手,速度還更快些,一時楞了神。

景詹看她驚奇的模樣,將她拉坐在腿上,低沈的聲兒在她耳畔道:“其實,孤更慣用左手。”

溫亭晚杏眸微張,頭一回聽聞此事:“那為何殿下......”

景詹盯著眼前的文書,眸色清寒,“孤剛在上書房讀書的時候,曾因慣用左手執筆執筷而飽受幾位皇兄的嘲弄侮辱,其後便咬牙改了過來。”

景詹語氣沒有絲毫起伏,掠過其中過程,說得稀疏平常,好似是再普通不過的事。

但溫亭晚隱隱感到心酸。

一個五六歲的孩子,沒有母親疼愛,沒有父親庇護,獨自一人住在偏冷的宮殿中,還要受手足兄弟的欺辱,該是怎樣的意志,才會讓他熬過來,爬到如今的位置。

或許對太子有情的那個溫亭晚會因心疼他而落淚,可不愛太子的她頂多止於同情。

她不知說些什麽,又覺得安慰的話太過矯情別扭,索性笑道:“也不知殿下用的什麽法子,明明慣用左手,卻將右手的字練得如此流暢,完全瞧不出端倪來。改日您也教教臣妾,臣妾也想學用左手寫字呢。”

景詹埋首在溫亭晚的發間,磁性的聲兒帶著柔意:“好,等孤有空,便教教你。”

溫亭晚輕輕應了一聲。

這樣就好,她不想太子與她交心。

太子對她的感情越深,越是信任她,越會放下心防,卸下他在外人面前威嚴不可犯,無懈可擊的姿態,展露他脆弱的一面。

而她,不該聽的決不能聽,不然等易情術解,太子覆歸冷漠,定會後悔曾對她吐露過秘密。

景詹左手寫字,右臂虛虛環著溫亭晚。溫亭晚窩在他的懷裏,嬌小地像只貓兒一樣,低眸便能見她凈白如瓷的臉上,鴉羽般濃密的睫毛輕顫著,安靜乖巧。

他很享受這種感覺,這種踏實的占有感。嗅著溫亭晚身上淡淡的馨香,他才能確定她是他的。

少頃,忽聽溫亭晚道:“殿下,很快便是臣妾母親的生辰,臣妾想回去住幾日,可以嗎?”

景詹明顯感覺溫亭晚在說這話時繃緊了身子,言辭婉轉,既怕他不同意,又怕惹他生氣一般。

景詹薄唇緊抿,眸色濃重如墨。

他不喜溫亭晚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樣子,她越是小心,越證明對他疏離。

“好。”他答應地極快,“既是你母親的生辰,便是大事,屆時孤親自從內庫中挑些禮物,太子妃一並帶過去吧。”

“多謝殿下。”

溫亭晚垂首,貼緊了太子的胸膛,嗅著他身上淡淡的青松香,楞起了神。

待這回她光明正大地出去尋著老道,一切便都會結束了吧。

三日後,溫亭晚簡單收拾了行李,帶著太子備下的禮物回到了溫家。林氏生辰的事確實不假,她也不敢特意捏造來騙太子,只是抓著這個時機罷了。

甫一出宮,她便迫不及待地帶著習語跑去了東街,據蹲守在這兒的人說,他守著正門,壓根沒見老道出來過,他在四周也看了,也沒見有其他出口,這老道難不成還會遁地不成。

溫亭晚拍了拍門,開門的依舊是上回那個孩子。

“你師父可回來了?這都不止兩個月了。”

小昭這回倒是沒吞吐扭捏,徑直往北邊指了指,“姐姐從東街出去,走上一會兒,便能看見一家賭坊,我師父大抵是在那兒了。”

“你師父既是回來了,為何不同溫府報個信,你當初可是拿了我家主子給的銀兩的。”習語抱怨道。

小昭眼神飄忽,尷尬地笑了兩聲,“他昨日才回來的,我這不是沒來得及嘛。”

他演技太差,一看就知是在說謊,溫亭晚也懶得拆穿他,正欲離開,便被小昭喊住了。

“姐姐。”小昭撓了撓頭,“我師父他大抵是想騙您替他還賭債,你小心點。”

溫亭晚笑著點了點頭,謝過他的好意提醒,出了東街,便如小昭所說看見了一家泰富賭坊。

瞧著這烏煙瘴氣的地方,她正琢磨著要不要進去,便聽身後呵呵的笑聲。

“夫人,好久不見啊!”

溫亭晚飛快地轉過頭,眼前佝僂著背,衣衫襤褸,嬉皮笑臉的不是老道是誰。

還真如小昭所說,特地在這兒等著呢。

“聽聞夫人尋貧道已久,莫非是為了那一卦。貧道正好有空,不如我們便去那附近的茶樓喝一碗茶。”他搓搓手,一派殷勤的模樣。

“好啊。”溫亭晚唇角輕揚,她就看他能裝多久。

她在附近茶樓要了個雅間,命習語守在外頭,一坐定,便從懷中摸出那卷話本來,翻出最後一頁的紅繩插畫予他看。

“易情術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?”

老道在書上瞥了一眼,懶懶道:“夫人今日不是來算卦的嘛,問這個做什麽?”

“我不算卦,我只想知道易情術的事。”溫亭晚定定道。

老道端起茶盞啜了一口,驚嘆道:“好茶!貧道可是難得喝這麽好的茶。”

望著老道裝瘋賣傻的模樣,溫亭晚微微蹙眉,從荷包裏掏出一錠沈甸甸的銀子來,砸在老道面前。

老道登時眼前一亮,一雙黑瘦的手作勢便要去摸銀子,卻被溫亭晚眼疾手快撈了回去。

“聽聞你欠了不少賭債,只要能回答我,這荷包裏的錢都是你的。”

說罷,溫亭晚拎起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在他面前晃了晃。

老道本就存著這樣的心思,見溫亭晚這麽主動,哪裏會不樂意,他一雙明亮的眼睛提溜了一下,捋了捋長須,思索片刻。

“這易情術嘛,貧道倒是有所耳聞。聽說易情術是南疆一個小部族所創,因可操縱感情,故而被視為禁術,帶有金色珍珠的紅繩,便是施術之物......”

溫亭晚臉上顯出幾分不耐煩,並不想聽他扯這些沒用的,“當年的紅繩是你給我的,那你應該知道如何解術。”

“貧道給過夫人您一根紅繩嗎?”老道裝傻充楞,“貧道不記得了,不過解術的法子,貧道確實知道。”

溫亭晚心中一喜,忙問:“如何解?”

“夫人別急嘛。”

老道那皺巴巴的手在懷中摸索了片刻,也不知掏出什麽,掌心向前一攤。

溫亭晚定睛一看,又是一條紅繩,她自覺被耍了,慍怒道:“你莫要誆我,這便是你說的解術的法子?”

“夫人勿生氣,您且仔細看看,這紅繩與先前的有何區別。”

接過紅繩,溫亭晚細細放在手中端詳,紅繩依舊是普普通通的紅繩,唯一的區別,便是其上的珍珠卻是顆銀色的。

她疑惑地朝老道看去,老道笑道:“這解術的法子倒也不難,先頭施術時,紅繩是戴在夫人您手上的,如今解術,自然是得戴在中術之人的手上。”

這麽容易!溫亭晚總覺得沒這麽簡單。

“只要戴上便好了?”

果然老道搖搖頭:“並不是如此,還得講究時候。那南疆的小部族信奉月神,卻是崇尚蛾眉月,即殘月,每月初九便是他們的祭月日。故而夫人需在初九的晚上完成此事。”

初九?

如今已是月末,離下月初九也沒多少日子了。

瞧著老道那張笑嘻嘻的臉,溫亭晚將信將疑,但還是默默將紅繩收了起來。除了相信他,她別無他法。

“貧道該說的都說了,那......”老道伸長脖子,盯著溫亭晚的繡花荷包,口水都快流下來了。

溫亭晚爽快地將荷包丟給他,沈聲道:“若是無用,你知道後果。”

老道掏出銀子的手凝滯了一瞬,繼而討好地連連點頭:“有用,有用,若是無用,夫人盡管來找貧道便是。”

他滿意地檢查過,迫不及待地將荷包揣進懷裏,擡頭道:“夫人,那一卦您還算嗎?貧道還欠著您一卦呢。”

“不必了,改日吧。”

溫亭晚起身走到門邊,又忍不住回頭看了老道一眼,她很好奇話本中那巫女的故事,想知道她最後究竟怎麽樣了。

可她思量片刻,還是推門走了出去。

罷了,有時間再問吧。

得到了解術的法子,溫亭晚頓時輕松下來,好好替林氏過了個生辰。

翌日起來,便從剛下早朝的溫亭澤那裏得了個不得了的消息。

皇帝在早朝時頒下聖旨,封三皇子為寧王,四皇子為安王,六皇子為平王,並各自賜下封地。除了在溫泉行宮休養的三皇子外,四皇子和六皇子皆已在殿上領旨謝恩,不日便要搬出皇宮,建府居住。

且單從皇帝賜下的封地來看,便能看出親疏。

安王和平王的封地皆在較為偏遠荒涼之所,而已為寧王的三皇子的封地則在水土豐沃,人傑地靈的江南。

皇帝說是為了讓三皇子在那兒好好養病,且三皇子明日便要啟程前往。

溫亭晚總覺得有些蹊蹺。

若皇帝真是為了讓三皇子養病,為何讓他這麽快便趕往江南呢,畢竟舟車勞頓,並不利於病情,還不若呆在溫泉行宮來得好。

她擡眸看向溫亭澤,便知他和自己一樣,心有疑惑,但兩人只是相視一笑,並不多言。

身處皇城,最要不得的便是這好奇心。

用完晚膳,溫亭晚在屋中作畫,習語匆匆進來,遞給她門房送來的一封信。

溫亭晚想不出宮外誰會送信給她。

她問習語,習語卻只是搖搖頭,說聽門房講送信來的是一個孩子,想也是受人之托。

她拆開來,只見素潔的紙面上,寫著一行雋秀的小字。

“明日辰時,城西雲湖忘塵橋,盼與卿一敘”

此信沒有落款,只在右下角畫了畫。

溫亭晚一眼便認了出來。

那畫的是她曾交給三皇子修補的玉兔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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